2010-04-05 聯合報
記者/葛大維、項貽斐/專題報導
死刑存廢問題最近因法務部長王清峰不願執行死刑辭官再度引起討論,捕捉人生百態的電影,聚焦在死刑犯的作品向來也不少,無論從人道主義或法律判定的角度去審視,各影片中「何以致死」的原因,遠比「該不該死」的結果,更令人關注。
「殺人償命」是東方社會傳統的觀念,李行的「秋決」和日本導演出目昌伸的「天國之驛」,把背負那四個字的死刑犯的命運,作了更悲憫的刻畫。
上圖:「秋決」 歐威(左)飾演的死刑犯和侍女唐寶雲留下後代,象徵人性本善尚存人間。( 聯合報資料照片)
「秋決」改編自中國民間流傳「逆子咬掉溺愛娘親奶頭」的故事,富家獨子殺人被判死刑,母親散盡家財企圖救兒,更不惜讓收養的侍女入獄和兒子行房,為家族傳續後代。
全片從中國古代倫理觀點出發,探討亙古不變的「養子不教誰之過」問題,藉四季交替的背景,推展殺人犯與他母親之間的心理變化,母子兩人都從執拗不悟,到後悔莫及,對生命的絕望,在戲劇化的「入獄留種」包裹中,其實象徵留下一絲「人性本善」的希望。
「天國之驛」是罕見以女性死刑犯為主角的電影。影片改編自日本真實刑案,一位飽受殘障人士家暴的美妻,被好色警察誘惑而殺夫,遠走他鄉的過程,她的美貌成為賴以求生的蜜糖,卻藏了讓人沾染致死的毒藥。
影片看似想顛覆「紅顏禍水」,刻畫牽動女主角人生輪軸的壞男人,才是將她帶往天國車站的原因;然而她本人沉溺於色慾人生而無意反擊或掙扎,就像影片開場吉永小百合接受絞刑前不忘塗紅唇、還問牧師:「我漂亮嗎?」驚心動魄的死前告白,已勾出讓她害人害己、走上刑台的關鍵。
西方世界多有將執行死刑視為「另一種殺人」的人道主義說法,是與非,充斥無數弔詭的辯證。不過在美國作家楚門柯波帝驚世小說「冷血」,有冷靜而尖銳的挖掘。該小說近年被拍成2個版本的電影,更像兩面鏡子,對照折射出種種人性的死角。
上圖:菲利浦西摩霍夫曼(左)以「柯波帝」贏得奧斯卡影帝。(聯合報資料照片)
從採訪報導發展成寫實小說的「冷血」,是寫過「第凡內早餐」劇本的楚門柯波帝,於1959年和堪薩斯州農場滅門血案的兇手,在監獄中的心靈對話。2005年的「柯波帝:冷血告白」,讓男主角菲利普西摩霍夫曼贏得奧斯卡影帝,較為人知;隔年問市的「柯波帝:冷血汙名」,雖有葛妮絲派楚、雪歌妮薇佛大牌客串,及丹尼爾克雷格、珊卓布拉克精湛演出,仍屬冷門。
「冷血告白」側重柯波帝對兇手的心理轉折,從好奇衍生的曖昧同志情,卻在抽絲剝繭進入兇案的核心與兇手的內心,嗅到與自己本性相通的欺騙與虛偽氣味,讓柯波帝從原本的救贖者,翻臉無情變成審判者,讓兇手毫無上訴機會,被送上絞刑台。
「冷血汙名」細膩剝開兇手的內心世界,受創的童年、不被尊重的成長過程、因為衝動而舉槍殺人,和柯波帝的相互窺探與利用。在冰冷監獄與外面浮華社會的交錯,突出柯波帝、兇手和扭曲的社會,實為一體多面,同樣冷血殺人,有人用筆,有人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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